回来已经6天了。
从刚开始的心中焦虑,想要改变什么,心中有好些想法,慢慢的也熟悉和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第一天
从车站下车后马上就打车来到大同的基督教堂西堂。那天是个阳光晴好的日子。教堂上边的十字架在阳光下也很醒目。教堂坐立在周围的几座寺庙旁边。门是敞开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大概这里已经默许变成了景点性质的了,供游客参观。得知这里周日的聚会从上午7点便开始了,上午2场,下午3点开始,也有一场。深深感叹在这里聚会的人真是摆上
第二天
礼拜天。按照计划,我和爸妈早上从家里走路来到教堂。一路上爸爸并没有特别的说自己难过。但是当我们走到教堂的门口,他脸色变得及其难看,非说自己受不了了,要回家睡觉休息。我坚持要进去听。而且说非要小便。门口就有厕所,就不去,非要在一个旮旯小便,拉都拉不住。他心中的恐惧在折磨着他。但是我没有让他屈服恐惧,安慰她进去可以休息会儿。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接近8:30了,其实只听了一点点,第一场就结束了。爸爸说好了,可以回家了。我仍然坚持要留下来听。期间他发作说自己快活不了了,得赶快离开这里。我陪他到室外走了十几分钟,有劝他回到教堂。
那天刚好是父情节,教会里选择了马可福音中大儿子和小儿子的经文来传讲信息。经文主要是讲一个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矜矜业业,服侍父亲,却心中埋冤父亲没有好好待他;而小儿子是浪荡公子,分了产业,离家出走后混迹社会,最后又浪子回头,得到父亲的饶恕。讲道开始没几分钟,爸爸说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心脏憋闷的不行,要到后边凉快的座位去。我拦住妈妈,说让他去吧,我们继续在这里,结果爸爸就自己到后边去了。期间我们也担心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吧,因为从我们的座位往后看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爸爸坐在什么地方。但是感谢主,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他自己回来找我们了。我对妈妈说:他就是小儿子,出走后还是会回来的。
在结束聚会后,看到下图这样一幅场景。几个人拉着一个人,要离开教堂。车上的那位,从他的各种怪异的行为表现来看,是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似乎他的家人也把他拉过来寻求神的意志,和我们的意图是一样的。这世界真是充满着这样的悲剧。求神的怜悯不要离开这地。
这幅图很有意思,很像圣经中记载4个人抬一个瘫子到耶稣面前,因为人太多了,他们无法靠近耶稣,只能把人从房顶上用绳子拴在被褥上顺下来。巧的是今天来的人也是4个。这样看来想要把一个人抬到神的面前,至少需要几个呢?我猜可能是四个。
第三天
礼拜一。去医院各种检查,也是惹动我血气和情绪的一天。
因为前一天已经挂号挂好了,是心神经内科。这个可是就在精神心理科的对面。刚开始爸爸以为是带他来看心理科。就心里面非常不开心,他一直在嘀咕:今天白来了,我不是这个毛病,你们都不听我的话,我要去看心脏的毛病。尽管我们给他解释:是心理科的王大夫建议来神经内科检查的,他依然不相信我们所说的。
医院的走道非常狭窄,而且挤满了人。本来人的情绪就会比较焦躁,结果被他这样一吵我和妈妈的情绪也顶不住了,然后我们就对他发火才骂他,你不要再吵了,医生让你挂了,就是这个科,不是你自己想的那个科。但是他还是不满足,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听由,我们带他一会儿到这里一会儿到那里去挂号和排队做各种检查。
医生最后给他开了两个检查。一个是脑部CT来,确保他的头晕不是因为脑部有异常造成的。另外,一个是胸部的CT,来检查胸内是不是真的有一些什么异常。
从我们人的理性来讲,这些都说得通。但是,作为一个重度焦虑症的患者来说,他是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些的,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心脏是有问题的。不停在责备我们,也在责备医生为什么不给他安排一个心脏的冠脉造影的检查?
医生的解释很简单:根据我们2023年之前给他做过的冠脉造影的结果来看他的心脏结果是非常好的。在当前的情况下,是完全没有必要去重新做一个新的冠脉造影,因为这对身体是有有有损的。
经过一天的折腾在下午接近5:00的时候,我们终于拿齐了所有的报告,然后回到了上午的医生那里。小地方的医院有一个好处就是:在病人都看完的时候,医生之间是可以有时间去聊聊天的。所以当我们去找医生的时候,感谢主,心理科的王大夫刚好也在那里。所以其实变成了两个大夫的集体会诊,这真的是莫大的恩典。大夫讲了很多,中心思想就是焦虑症很严重,需要加大药量。
在两个医生的连番轰炸下,爸爸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知道他内心还有诸多的疑问,但是起码在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他继续了自己的内心宣言:医生不敢说真话,在骗我,我的心脏有毛病。
所以现在让我尝试来理解一下我爸的心态:他一直坚定自己的心脏有毛病,其实是在享受在这样的被别人否定的过程中,因为他内心的潜意识知道没有人会同意他这一点,所以他就非常坚持这一点,这样他就有理由自动成为所有人的反面。他们这样的人,一方面寻求认同,但是另外一方面又享受在不被认同的里面。因为他们的内心有一种深深的不配,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好的,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不配得到别人的善意和真诚,他们所接收到的只能是恶意和谎言。这些人真是苦啊,谎言和欺骗已经占据了他们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让他们分不清什么是美善,什么是邪恶,他们对所有人的揣测,本能的会加上一份敌意。
所以你说怎么办呢?我觉得从医学上可能加大药量,让他们去减少大脑的活动,减少负面消极的想法是一种最快的方式,但这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式。那什么才是治本的方式呢,唯有接受神的恩典,神白白的恩典。因为神就是光。神所在的地方,就没有黑暗。当神的光照进他内心里的时候,他那些所有忧郁的想法也会一扫而空。但是这么一个如此顽梗的人会那么轻易的接受神的光吗?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黑暗,会轻易放过他吗?这确实需要持续的祷告。
第四天
今天在路上,对面突然有人骑电瓶车叫我的名字。他下车后,兴奋地对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脸懵,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骑车男:我是你的小学同学,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看着面熟,你是孟…?
骑车男:孟什么孟?我看你身高都没长高,还和以前一样。
我:……。停止生长了…
骑车男:你结婚了吗?
我:结了,你呢?
骑车男:还没有,不准备结了。
后来一顿聊天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而且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不是我想起来的。不过我也确实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告诉我一件小学的事情。大概的意思是说,他曾经问我怎么样去银行存钱,而我在当时那个年纪,我告诉他只有很多的钱的人才需要去银行,一点点钱是不用去银行的。你有多少钱呢?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知道那么小的一件事情,怎么会让他那么记忆深刻。但可能我们人生有时候就会被某些人的只言片语所影响。这些只言片语不一定是人生真理,但起码在那一刻,我们真的相信了。打开了我们内心的迷茫。
聊天中才知道,他目前还在做着一些家教的工作,同时在准备考日语等级考试,以后有机会的话想去日本工作,或者和日语相关的工作。在谈话中也能感受到他对人生目标的迷茫,以及对社会现状的不满,可能也有一些对未来的恐惧,导致了,他不敢去面对婚姻。我们没有特别多的聊,他的家人可能是他不想去面对的一个部分。坦白讲,也许那些最不想聊的,可能是我们心中最大的恐惧。
后边也闲聊了一些事情。其中一个同班的小学女同学从二年级就开始追星林志颖,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以后长大要嫁给林志颖。现在她还是单身,我开玩笑说是在等林志颖吗?也许她觉得我的这个笑话太冷了,没回答我。她说我现在在做经纪人。为一些小鲜肉偶像服务。还有一个同学曾经是我们小学的班长,现在也是西安某某地方的一把手。也聊到其他几个人,一个是车祸走的,一个是抑郁症走的。感叹人生无常。
整个聊天都过程中,我觉得这个同学给我的感受,好像似乎他还生活在学生时代,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也追求自我价值实现的付出,生命的青涩,当然也有家庭中的重担,让他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不敢有更多的行动。真的是感觉到有些人他的一生所要面对的东西似乎比别人更要沉重一些,那些离开本地本族的,要么有家人作为后盾的支持,要么自己有强烈的内心驱动,而这些,都是上天给他们预备的人生道路。每个人可以选择顺服,也可以去抗争,无论那条路,如果留意的话,最终是可以预计神的。只是我们大多数不愿意承认。
第五天
礼拜三下午,基督教堂有祷告会。我们去的晚了,门锁掉了。又经历了爸爸精神极度紧张。不停的说着要回家,难受。因为要找这个新的地方,也确实走了很多路,回家的时候打车回去。失去一次祷告的机会。本来想让大同本地的牧者给他祷告,让他能有所遮盖,但是没能成行,似乎阻力仍然非常的大。
第六天
全家人在东南邑逛了一下。整个的过程中,爸爸就不停的说难受,或者在问我们要去哪儿?我说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景点里边瞎走走。抽空在一处地方请路人拍了一张照片,看他痛苦的表情。黑暗的力量还是如此的强大。